今年3月以来,全国各地疫情频发,吉林、上海等城市被迫按下暂停键,那么本轮疫情下的货车司机又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据卡友地带发布的《疫情环境下卡友出车情况调查》网络问卷显示,有七成以上货车司机坚持跑车,但由于各地疫情管控措施规定,59%的司机表示频繁核酸检测是跑车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46%货车司机表示,管控严格、通行不畅,28%货车司机因行程码带星、无法通行。近日,商车邦围绕疫情下的卡车司机生存状态展开了调查,通过下面几个具有代表性的真实案例来展现当下部分卡友的生存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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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卖车转行或做职业驾驶员

来自河南的禹师傅疫情期间依然在跑车,4月以来一直以拉绿通为主,回程货一般都是网上找的普货,主要路线是河南-北京-河北高碑店,但困扰禹师傅的却是各地管控政策不一,通行受阻,吃饭成难题。每次到河南,外地返豫车辆一扫码就立即变黄码,服务区不能进,禹师傅表示:“防疫政策我也支持,但是一进河南就赋黄码,哪也去不了,只能在高速待着。”

禹师傅进入运输行业已经近8年时间,2015年禹师傅开始自己养车跑车的货运历程,目前他的车贷已经还完,但他对这个行业却失去了信心,“疫情原因,运价虽然上涨了,但却没高多少,盈利情况也没有多好,以前一个月能挣一两万块,现在也就跑个工资,和给别人开车没区别,”禹师傅说道。

自各地疫情爆发以来,禹师傅每个月的货源不固定,月平均运营里程只有几千公里,成本支出是油费以及过路费,在过路费没有变化的情况下,油价比2019年高了许多,禹师傅举例说,新疆到深圳大概5000公里路程,之前是8000块钱的油钱,现在油费大概在1万2-1万3,但运价却没高多少。

除了疫情管控货源少以外,禹师傅认为造成如今货运行情的主要原因是货运平台信息透明,同行之间低价竞争。同一票货,跑同等路线的很多卡车司机都在盯着,A司机运价高了,货主就会找价格较低的B司机,对此,禹师傅希望平台能出台政策控制好价格区间,避免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

同时,禹师傅还表示,身边的货车司机运营情况都差不多,都在努力维持生计。目前禹师傅驾驶的是国四车辆,当商车邦问及是否还打算换新车,对此禹师傅明确表示:“现在没人敢换车,换车都养不起了,如果现在能卖掉车的话,我都打算卖车,不想自己养车了,去做个职业驾驶员或者直接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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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贷一身轻:想跑货就跑,不跑就歇

家在辽宁的孙师傅与禹师傅情况相同,车贷已还完,虽然运输途中也有通行受阻的情况,但孙师傅的运营状况相对好一些。

与河南情况类似,孙师傅跑山西太原的时候,一到太原就被赋上黄码,通过3天2次核酸阴性之后黄码解除。各地疫情爆发以来,国务院及交通运输部针对货车司机通行难等问题出台了相应政策,但是地方执行力度不一,对此孙师傅表示:“上面出台的是好政策,但是下面执行力度不一样,上个月我在高速上断断续续的待了20天,一上车就被贴上了封条,吃住都在车上了,装卸货都只能在车上老实待着。”

据孙师傅介绍,4月他跑了6圈山西,去程从东北运输东北大米的豆壳到山西,返程拉煤到东北,收入在6万块钱左右,收益不错,孙师傅也分析了其中原由:一是近期全国运价都上涨了一些,二是东北-山西路线跑的人少,一到山西就赋黄码,一听赋黄码跑车的司机少了许多。

3年前孙师傅买了一台曼恩牵引车,由于南方货源多一些,加上自己每个月要还2.7万元的贷款,孙师傅选择一直在广东一带跑货,车贷一还完,孙师傅就回到了辽宁跑货。现在每个月行驶里程在2万公里左右,孙师傅说油价比之前1L涨了一块,加满一箱油比之前多800块钱左右。

“现在不累了,没有车贷压着,想跑就跑不想跑就歇着,但我身边朋友有车贷的就使劲跑,他们几乎不停车,像我一朋友刚入手了一台高配的解放J7,首付低点,所以每个月得还1万8千,好在解放有金融政策,给他延期了3个月,每个月就有点利息;我另一同学买的解放JH6也是这样的情况,”孙师傅表示。

如今,42岁的孙师傅进入运输行业已有20年,他表示:“就会干这一行,会一直跑下去。”

选择合适路线,有选择的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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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开进口卡车的莫师傅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疫情的影响,但是谨慎小心的莫师傅选择避开有疫情地区的路线。现在,莫师傅主要跑西安-兰州-广州的路线,去程货是固定货源,运输牛奶,回程货不固定需要在网上找货,“与去年同期相比,我感觉收入相对少一点,去年一个月除了开支能剩个3万块钱左右,但是今年一个月不到3万,”莫师傅表示。

不同于孙师傅,莫师傅的车贷还没有还完,每月还有1.9万元的贷款,贷款的压力让莫师傅不敢随意停车休息,所以他会谨慎的选择路线,避开赋黄码的地区,这两个月他每月的平均行驶里程不到2万公里,一个月所跑的路线可以来回3个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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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师傅认为,目前货运行情不好的部分原因在于疫情频发,各地停工停产,货源不稳定;还有部分原因是市场供大于求,信息平台价格透明,同行之间恶性竞争。基于种种现实,莫师傅虽然盈利不如之前,但还是会不断总结,思考如何提高盈利能力,“要尽量保持一条线路,稳定好货源,避开运价低的路线,同时让人跟车、车跟路相互磨合,降低费用支出。”例如,西安到兰州620公里运费在6000块,但是兰州回西安的运费却只有2000块,这样莫师傅就会放弃回程,转而找到兰州到广州的货源,从而增加盈利。

打工还是开车,这是个问题

4月,上海疫情爆发,生产活动停工停产,在上海的大部分货车司机被困在出租屋里,但也有一部分货车司机留在岗位上,陈师傅就是其中一位。上海疫情刚爆发的时候,陈师傅因为运输蔬菜等救援物资获得了通行证,所以陈师傅就在一直送货。据陈师傅介绍,由于当时很多司机被隔离或者管控,导致车辆少,盈利状况比较好,随着近期管控解除,更多车辆可以上路,再次回到了之前恶性竞争的样子。

据了解,陈师傅进入运输行业已有10年的时间,共养过3台车,现在开的是2013年全款买的7米7东风厢式货车,如今他除了每个月在上海的房租2000来块,剩下的就是家里的房贷,“还是有压力的,现在一年剩的还没有我老婆打工挣得多,她每年还能够挣5、6万块钱,”陈师傅苦涩地说道。

“现在很多卡友都想把手里的车撇掉,10个司机有8个都不会买新车,我这车听说今年有报废政策,如果报废真有3、5万,就走报废,哪怕给别人开车也不买车了,”陈师傅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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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师傅也是在上海跑货的卡车司机一员,在去年11月刚换了台二手进口卡车,每个月有1.2万元的贷款,共分期3年。据了解,余师傅主要运输路线是上海-合肥,拉机械设备,全程高速。正常情况下,每个月的行驶里程在1万公里左右。在上海疫情爆发后,他的月平均行驶里程缩减一半,“成本支出主要是油费和过路费,油价是控制不了的,好在这台车比较省油,”余师傅说道。

对于当今的货运行业现状,进入运输行业14年的余师傅同样认为,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虽然他也曾有过不想干的想法,但是对于自己还能出来跑货,他已经很庆幸了,“虽然有点压力,但还有好多兄弟困住不能出来跑货,打工压力大还赚不到钱,还是继续跑车吧,”余师傅表示。

疫情下,各地管控不一的通行政策,不稳定的货源,油价上涨带来的成本增加,高额的车贷,同行之间恶性竞争带来的低运价,都给卡友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此次商车邦调查的都是从事运输行业多年的老司机,他们或多或少还都有些应对的办法,而那些刚入行的卡友面临的困难会更大。当大家都被困在这座货运围城时,我们是否应该思考一下,每个人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